张:我们进行了一个周密的策划,一共11天时间。我找了个理由骗军,因为我是军的心腹,他就没怀疑我。我从中山到南海到广州太和镇走了一圈,最后我经过中山到拱北。到拱北后谈定,他们提供50人用的房子,第一个月的租金由他们来出,我加入后享受B级别待遇。拱北的那个公司也是“盛怡”,和我们原来在增城是同一个公司。也就是说,军把我们带出“盛怡”,我又带回来了。
后来我见了“盛怡”公司的A级别,他怕我的体系加入后把他原来的体系搞坏了,所以叫我自己搞体系。他们决定直接给我们8000元,这对我们租房子落脚足够了。经过考察,我觉得台山情况比较好,就决定搬到台山。
搬家前,我提前到了台山,用一天的时间租好了房子。租好房子后,我才打电话通知凡。搬体系的事情这时候只有我、凡和我表弟三个人知道,表弟也是我们体系中的人。这是绝对机密的。因为搬体系是非常秘密和危险的,一旦让上层知道,不交出一条腿给他们是搞不定的。
记:下面的人会轻易听信你的话吗?
张:网络(传销)在一开始培训时就让他们养成了绝对服从上级、相信上级的习惯。我说要搬他们就会听。
当时我们是这样行动的:上午思想交流会完了就要谈心得。我跟一些骨干说,结束后我们再开一个会。因为我已经是超级C级,很有威信了,所以大家都听我的。在会上,我和凡还有我们的心腹告诉大家,我们要搬体系了,这个现在不要告诉任何人。当时我们心腹每个人下面也就一两个人,最多四五个人,所以做做下面人的工作是很容易的。没有多久心腹就做好了所有人的思想工作,于是大家立刻收拾东西准备行动。
这时我的心腹,我的表弟已经把房子和车都搞好了,一辆货车一辆客车。
我给司机加了200块,让他赶紧走!从会议结束到安全转移,总共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没有打一个电话,没有给同体系的其他任何人透露任何情况。因为一旦透露,我们的情况非常危险。
记:“肇鑫源”公司真的一点不知道?
张:(得意地抽烟)一点都不知道。同时我们还采取了其他办法把他们在中山的最高级别控制了,让他在一个房间里呆了3小时。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转移。这次我们带走了将近50人,到了台山后大家先在一个房间开会,然后大家分散到各处。
记:那时你有怎样的心情?
张:从中山到台山,既恐惧又兴奋。我也像军那样转公司了。每一次转公司就是一个网络扩张的过程。到了那里,我和凡每人搞了一只白切鸡吃,太高兴了!大家心里都明白,一个新的公司诞生了。
记:那你又恐惧什么呢?
张:我担心军会来报复。到了台山后,传呼机全部换了,这样他们就不知道我们了。后来我们又从“肇鑫源”拱北的体系中拉了十几个人过来,于是“肇鑫源”派了打手过来,以“1万元一条腿,5万元两条腿”的价格来追杀我。
记:你怎样搞定这些杀手?
张:我当时在台山和江门两边住,这样也是为了安全。拱北的人几次来找我算账,但是我在暗处,他们只知道我一个住处,也搞不掉我。而我对他们的情况很清楚,也很容易把他们的窝端掉了。
有一次他们的高级别都到台山来找我,在台山呆了3天,而我第二天实际上就去拱北了。我向拱北警方报了警,警方立刻行动,拱北体系的高层获知这个情况后立刻从台山回到拱北。
我当时还去了拱北那边的一个旅店,在下楼的时候遇到拱北“盛怡”的一个高层。那个高层很害怕,边下楼边打电话,叫了30多个人来追我。当时我一点儿都不害怕。如果胆小肯定做不了这个行业。
事实上,这就是行业的规律,每一个想做大的人都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包括军。搬了体系以后,一般高级别的人就很少出现了,因为不能够让原来体系的人知道。那时候开始,我就深居简出,成为神秘人物了。我已经是传说,就像我刚开始加入盛怡传销时,总裁吕奎成了传说一样。
A是神话!
我在表面上仍是B级,但实际上已经和凡成了幕后操纵者。为了给下面的人制造有A存在的假象,我们都会去其他传销组织雇佣一个小C级的人过来走一圈
记:那当时你就是体系中最高的级别了?
张:如果我头上还有更高级别的话,我就赚不到钱了。之所以对外说有A级别,一是为了给下面的人一种神秘感,二是万一我被抓到,我可以说自己不是最大的头目,这样避免了危险。
一般来说,一个传销组织中和新朋友签单的人,一般就是该体系最大的头目,或者他和最大的头目有直接的联系。如果他上面还有好几个级别的话,那他的钱交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