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击传销攻坚战:小区被封锁42天丨中国人的一天

第2316期摄影：吴芳 编辑：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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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销在各地呈现流动趋势，这是打击传销的最难点。从今年3月以来，摄影师深入合肥传销较为严重的北城，感受打传者的日常生活。

　　合肥打击传销“三年攻坚战”，今年到了收官之年。不久前，在打击传销工作会议上，合肥市决定，到2016年年底，要完成“无传销城市”目标。打击传销不断取得阶段胜利，而在这三年中，打传办工作人员的酸甜苦辣却鲜有人知。图为2015年7月13日，合肥滨湖集中打击传销。传销在各地呈现流动趋势，从一个小区转移到另外一个小区，从一座城市转移到另外一座城市，这是打击传销的最难点。（图/文 吴芳）

　　从今年3月中旬以来，摄影师深入合肥传销较为严重的北城，感受打传者的日常生活。

　　合肥北城是新开发的地区，如此高的入住率在很多人看来都不正常，当地居民说这里住的很多都是外地人。

　　4月7日，持续几日阴雨的合肥开始放晴，早晨6点多钟，35岁的董吉品开始乘坐公交车从市区往北城赶。上午8:30，合肥长丰县集中562人，对北城世纪城康徽苑进行集中打击传销行动。当董吉品赶到康徽苑南门时，整个南门已经云集了百余名参加这次行动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些是董吉品的打传办同事。562人分成了24组对小区30栋楼进行清理。

　　董吉品在打传办工作的这9个月时间里，参加过多少次这样的集中行动已经记不清了。而对打传办的工作人员来说，每次集中行动前的摸底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在小区内进行，其声势惊动了很多传销人员。就在行动开始前，大量的小区人员开始通过几个门外出。不过这并不影响集中行动的效果，此次打击不是查过了就走，而是长时间封锁。董吉品说，这次集中行动的目的就是将传销人员的住所封锁，将整个小区封锁，让他们无处安身。

　　集中行动小组在进入16号楼前，仔细核查需要进入室内的门牌号。每次集中行动前，打传办基本已经摸清可疑的住户门牌号。

　　集中行动时，打传人员都是先敲门，在没有人的情况下在摄像机镜头下开锁进入。24组，从一栋一栋楼，一层一层开始。敲门、开锁、搜查、记录、换锁……几乎每一户都是这几个环节。尽管声势如此浩大，依然有传销人员留在室内。

　　进入室内后，打传人员第一时间是搜查材料，基本每一户都可以找到类似的材料，有时候进入室内还可以闻到焚烧纸张留下的焦糊味。

　　在16号楼多个房间，尽管传销人员在室内，打传人员敲门依然不开，最终不得不破锁而入。而在查抄的传销聚集的房屋内，少则四五个，多则七八个人，发现的传销书籍和记录、账目不计其数。

　　室内毫无例外地搜到很多与传销有关的材料。

　　突击行动时，一些传销人员将很多与传销有关的材料焚毁，但从复写纸上依然可以看到蛛丝马迹。

　　很多房屋内都居住着5-8名甚至更多的外地人。

　　在核查过程中，很多年轻人并不配合，甚至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几乎涉嫌传销的出租房内，都贴着这种“马到成功”类似的宣传画。

　　就在集中行动的同时，整个康徽苑已经被“封锁”，所有进入小区的人需要出示身份证，涉及外地人必须说明原因。在核查过程中，一旦发现问题打传人员都会随时记录。

　　门卫室内，一个打传办工作人员在清点刚刚收缴的外地人的证件和信息资料。

　　韩伟在劝说一外地女孩不要进入小区。31岁的韩伟在打传办工作两年，他感受到打传的压力很大。

　　一传销人员欲用假身份证进入小区被识破。身份证上写着“和辛县”，而安徽省根本没有这个县。

　　康徽苑被“封锁”后，小区居民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他们进出并不受限制。

　　在打传期间，小区里除了集中行动的工作人员外，还有公安在巡逻。

　　此次参加康徽苑集中行动的打传人员都是当天早晨才从一路之隔的瑞徽苑小区撤下来。早在2月24日，打传办开始调集数百人对瑞徽苑开始集中行动，模式与现在的康徽苑如出一辙，大批来自外地涉嫌传销的人员被说服、劝离，小区也被封锁起来，进入需要出示身份证件，外地人还需要出示打工证明，而正常的小区居民进出无碍。整个小区“封锁”42天。在瑞徽苑小区，一些传销人员为了躲避检查从小区围栏上翻入，部分围栏也被破坏。

　　期间，打传办工作人员多次对瑞徽苑进行清查，3月14日，在清查过程中，被执法人员调查的数名涉嫌传销人员拒不配合，冲击值班室，砸坏小区门禁、护栏等设施，推搡、殴打物业和执法人员，造成董吉品的一名同事和先期进行现场处置的2名民警受伤。警方随后调集警力赶赴现场处置，并带离审查65名涉嫌寻衅滋事及妨害公务的人员，事后教育遣返320多人。图为瑞徽苑东门，传销人员结集冲击打传人员，被警方迅速控制。

　　在瑞徽苑实行封锁以来，打传办的工作节奏从往常的上午8点到下午6点已经变成24小时制，12小时轮岗，早晨8点到晚上8点，晚上8点到早晨8点。打传办工作人员罗杰告诉记者，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打传办工作人员一日三餐都在外面。在常人眼中不起眼的打传人员，满是艰辛。他们接触的传销人员身份也是千奇百怪，有打工者，有公务员，有大学教授，甚至还有执法人员，夫妻、父子、兄弟姐妹则更多。

　　“打传累点没啥，有时候还会受到威胁甚至危险。”罗杰告诉记者，他们一次在进入一户室内核查时，刚一开门，一个来自东北的传销人员二话没说，拿着菜刀就冲过来，如果不是协查的两个民警动作快，及时将他扭住，真的会有危险，现在想想都后怕。图为26岁的王锁在用晚餐。

　　打传办工作人员彭家照在焊接被传销人员掰坏的小区围栏。

　　长时间不间断的打击也使得传销人员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在传销人员看来，这挡住了他们的“财路”，因此，打传办举报电话也偶尔会接到传销人员的恐吓电话。不过这并没有阻止打传人员工作的节奏。图为夜晚，康徽苑小区外依然在留守的长丰县防爆警察。

　　一些打传人员在康徽苑小区里巡逻。由于很多外地人出去后便进不了小区，小区内安静了许多，灯光也暗淡了很多。

　　在瑞徽苑被“封锁”一个多月后，传销人员逐渐离去，小区逐渐安静下来，打传办将小区值守任务交给保安公司。

　　在合肥北城，打击传销的标语随处可见，给传销以重压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