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一片混乱,浑身无力,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派出所的。”冯先生说,派出所所长告诉他,他弟弟是被骗来搞传销的,头一天凌晨0点53分从5楼坠亡。从派出所出来,他在附近宾馆开了个房,但他一晚上没睡,抱着马桶哭了一夜。
“无缘无故,弟弟怎么会从5楼窗户坠下来?”
在殡仪馆看到弟弟的遗体,家人个个哭晕过去。作为长子,冯先生必须撑着,他要搞清楚弟弟的死因,让他走得明明白白。
接警的东湖高新技术开发区公安分局铁箕山派出所给他的说法是,他弟弟是高空坠亡,已排除他杀,尚无直接证据证明坠亡与被传销人员限制人身自由有关。昨天,该分局相关工作人员给记者的答复也是如此,说当晚与死者一起的8人因涉嫌非法传销被拘留,案件还在侦查中。
冯先生及其家属对此不能理解,“无缘无故,大半夜放着大门不走,为什么会从窗户坠下来?”冯先生说,警方将事发现场的照片给他看了,他弟弟是趴着着地的,还背着电脑包、带着手机,5楼窗户旁边的外墙上还有手抓的印迹,“要是自杀,还背包抓墙干嘛?”冯先生希望警方能尽快破案,让弟弟入土为安。
“我们在这里每天食宿等开销很大,现在已经让其他亲属回去了,只留下我和父亲。”冯先生说,他希望父亲也能回去,这样他可以放声大哭。父亲怕他一个人撑不住要留下,但父亲在身边,他必须忍着不哭,以免父亲更难受。父亲何尝不是这样,半夜以为他睡着了,爬起来小声啜泣,他听见也不敢起床安慰父亲。
让他们稍许安慰的是,弟弟的一个大学同学闻讯从上海赶来帮忙;他们住的小旅馆,老板听说他们遭遇后,本来95元一天的房费,只收50元一天,不知是谁还给他们房里放了一箱矿泉水;弟弟遇害的那个小区居民,见他父母来给儿子做头七,都纷纷拿出饮料和西瓜来安慰,有的业主还给他弟弟烧纸钱。
出事小区的业主早就反映过传销问题
昨天中午,记者和冯先生一起来到他弟弟出事那个小区——南波湾小区,这一带是东湖高新、洪山等几个区交界的地方。
事发地点位于C6栋1单元,记者在这栋楼背后的绿化带里,看见有些烧完的蜡烛、纸钱,冯先生说这就是弟弟坠下来的地方,前两天父母给弟弟做了头七。他抬头指着5楼一半开窗的地方说:“弟弟就是从那坠下的。”记者看见1楼是车库,5楼离地面的高度十多米,下面是绿化带。
住在事发房间对面的一位小伙子说,他经常看见对门有好多年轻人进进出出,不知道他们是搞传销的。在事发房间楼下的女住户说,当天晚上她听到砰的一声响,以为是旁边工地掉下什么东西,早上6点起来看见楼下躺着一个人,赶紧报警。她说,以前总听见楼上有响动,因为平时早出晚归,没往传销方面想,“这些搞传销的,真是害人!”
但是,记者在该小区走访时,一些年纪大些的业主说,他们早就知道这个小区有人搞传销。“经常三五成群,站在小区篮球场或者假山那,在小区到处游荡。”一位大妈说,这些人看起来无所事事,有时把单元门打开,这些人就跟着进去,但又不进哪家,就坐在楼梯口发呆。
该小区物业管理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说,大概是今年二月份,他们接到业主反映有人搞传销,有的业主家里还被盗过,小偷连一些生活用品都要。
“我们就在小区各单元门口贴告示提醒,并在小区两个大门口拉‘严禁传销’的横幅。”该工作人员说,这确实能起到一定效果,但过了一阵子又有业主投诉,他们就当着业主的面跟市长专线12345打电话,但没见人来打击。
这位工作人员拿出了事发房间的租房协议,显示租户是今年1月租的房子,三室两厅月租金1500元。“这个租户登记的身份证地址是河南省济源市。”这次出事后,警方在小区里共抓了28名传销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