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商务部第七张直销牌照下发,直销企业们都在为如何抢占潜力巨大的直销市场绞尽脑汁的时候,并不意味着传销就此消失。在直销业内,团队计酬的传销模式依旧存在,而何时根除也印着大大的问号。 邹建功曾经是一名外资企业保健产品的“传销”经理,而幸运的是,他被“毒草”解救而也成为了一颗“毒草”。在传销业内,把反对和破坏传销网络的人称作“毒草”或“倒垃圾的人”,这些人因为亲身经历而身受其害,所以对传销欺人的伎俩了如指掌又深恶痛绝,于是现身说法,竭尽全力从传销网络中解救受害者,不顾被传销组织仇视甚至报复。 “世界上最好的菜是什么?是舌头,因为他可以把所有好东西演绎成坏东西;世界上最坏的菜是什么?也是舌头,因为他可以把一切坏东西演绎成好东西。”这是邹建功的上线——河南省当时某公司七位讲师之一的罗向军讲给他的故事。 “毒草”生于“毒穴” 现在的邹建功在北京的一家传媒从事广告牌等产品的生产工作,已经脱离了传销团队的他回想起两年前如同噩梦。 2004年,邹建功被老乡劝说,以4800元的级别加入一个企业的传销团队。“当时公司表示,要我交付20%的税,于是最终的入伙费用是4800+4800×20%,约5800元,这其中包括要求我买的产品”。而两个月下来,他没有赚到一分钱。邹建功介绍,在传销团队中,只有两类人赚钱,一是组织者,也就是有足够“下线”提成的“上线”;另一类就是培训师。培训一个营养师的学费为3000元,如果课堂吸纳100人,30万的收入除去场地租用费2万元左右,全部由培训讲师获得。在这个团队过程中只有10%的人在赚钱。 邹建功介绍,农村地方本身就不富裕,被骗的人们倾家荡产地在这个“事业”中投入却无产出,很多人在课堂上被要求穿得西服革履,而私底下他们不得不跑到农田里吃庄稼。 何富金,北京丰台区某公司保安队长,做某外资传销赔约6000元,至今提起传销头疼。 金国喜,河南许昌人,做传销赔约1万多元,最穷的时候家中吃不起油。 臧丽娜,河南许昌人,已去世。将弟弟发展为下线。乡亲们说,如果丽娜在生病时及时治疗而不是迷信传销保健品的医药功能就不会死。 董长宽,河南许昌人,因为拉入了妹妹和战友入网,至今仍在经营传销网络,不能自拔。 握紧拳头的战争 把邹建功从传销网络中拉出来的是河南当时7位培训师之一的罗向军,“他当时已经有了上千人的下线,但是还是把这个网络砍断了。”邹建功说,当时很多人过分迷信这种保健产品,不吃主食。他的小女儿在生病时,不去看病而只吃保健品,送到医院医生说,“再晚一点儿,人就没命了”。 在女儿险些丧命的事实和罗向军的帮助下,邹建功开始了“毒草”生涯。他在河南当地申请了一个电话号码,自制一些反对传销和解构传销网络的传单到处张贴,并把电话号码公布出来,只要有人打电话给他,他就耐心地劝说他们脱离传销团队。 邹建功经常跑到培训课堂上去质问这些发展下线的培训师,使得很多固定课堂搬了好几次家。为了劝说和解救还陷在其中的人们,邹建功复印资料和电话费用就已经花费了1500元。 他有一本通讯录,其中记录的人都是曾经和还在传销网络中的人,各地的打击传销办的电话也清晰记录其中。 由于“毒草”身份,反传销网,邹建功也经常会遭到传销团伙的威胁;甚至威胁他的家人。但邹建功和“毒草”们并不畏惧。现在他依旧经常去问询这些人的下落,得知有在做传销的人,便上前劝阻和痛斥传播者。目前,邹建功已经从网络中解救出50个人。 2005年9月,中国出台直销相关条法之后。邹建功长舒一口气,他认为传销组织很快就会被取缔,但是现在依旧猖獗的传销活动令他失望,“只要相关部门到我们那里的传销课堂读一读相关条法就会有很多人明白了。”这是邹建功的愿望。 勇士孤独 “罗向军砍断了自己一千多人的传销网络,李丽也是,但是还有很多人执迷不悟,或者身陷其中不能解脱。”邹建功介绍,很多人明明知道自己从事的“事业”伤天害理,但是如果他们砍断网络,下线绝对不会同意。 董长宽是个当过兵的人,因为下线发展了战友和亲妹妹,自己不能自拔,只得“继续向下发展。”赵文也是,如果退出,就要把自己的网络移交给亲妹妹才能解脱。而像刘向这样的人,自己买了2万多元的货,卖不出去,以2折处理,却还在发展下线以图收回成本。 提起这些,邹建功就是一个“恨”字。邹建功说,老家的很多人知识水平不高,思想愚昧,而很多受了骗的人也不愿意声张,再揭自己的伤疤。邹建功希望,国家相关部门加大治理力度,“毒草”自发力量实在有限。 |